清晨的阳光透过客房的纱帘，唤醒了浅眠的林暖暖。
她在陌生的床上怔忪了几秒，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。
昨晚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——姐姐苏月薇那句冰冷的“站稳”，晚餐时无声的解围，还有那句回荡在夜色里的、“苏家的人轮不到下人来嘲笑”。
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，激起的涟漪复杂难辨。
是维护？
还是仅仅为了家族的体面？
林暖暖想不明白，但心底对苏月薇的恐惧，似乎悄然混入了一丝细微的好奇。
她起床，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床铺，将那个浅蓝色小布包仔细地藏在枕头底下，仿佛那是她与过去世界唯一的连接点。
推开房门，走廊里静悄悄的，这栋大宅仿佛还未苏醒。
“二小姐，早上好。”
一个面容和善、约莫西十岁的女佣正等在门外，微笑着看她，“我叫张姐，大小姐吩咐了，以后由我来负责照顾您。
早餐己经准备好了，您是在房间用，还是去餐厅？”
林暖暖认得她，就是昨晚姐姐开口指定替换掉王妈的那位。
她连忙摆手：“不、不用在房间，我去餐厅就好。”
她不想搞特殊，更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。
张姐笑容更温和了些：“好的，请跟我来。”
餐厅里，只有苏月薇一个人。
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校服裙，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，手边放着一本摊开的全英文杂志。
晨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脸，冷漠而专注。
林暖暖的脚步顿在门口，有些踌躇。
“站在那里当门神？”
苏月薇头也没抬，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。
林暖暖吓了一跳，连忙走进去，在她对面隔着一个座位的位置坐下。
佣人安静地为她端上早餐，是精致的三明治和水果沙拉。
餐桌上只有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。
林暖暖吃得小心翼翼，生怕再发出什么不雅的声音。
她偷偷抬眼打量苏月薇，发现她看杂志的速度很快，神情专注，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“那个……姐姐，”林暖暖鼓起勇气，小声开口，“谢谢你……昨天。”
苏月薇翻页的手指顿了顿，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，那目光依旧没什么温度：“谢我什么？”
“就是……王妈那件事……”林暖暖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与你无关。”
苏月薇收回目光，语气平淡，“我只是不喜欢不懂规矩的人。”
又是一句将人推开的话。
林暖暖抿了抿唇，低下头，默默啃着三明治。
果然，姐姐帮她，并不是因为接受了她。
早餐在沉默中结束。
苏月薇拿起书包，径首朝外走去，显然准备去上学。
林暖暖看着她的背影，突然想起陈伯昨天说的“琴房”，连忙站起身：“姐姐，等等！”
苏月薇停在门口，没有回头，但脚步停下了。
“陈伯说，要把你隔壁的琴房收拾出来给我住……”林暖暖跑到她身后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问，“我……我今天可以搬过去吗？”
那是离姐姐最近的房间。
苏月薇转过身，目光落在林暖暖带着怯怯期待的脸上，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。
她沉默了几秒，才开口：“那间琴房，放的是我的旧钢琴。”
林暖暖一愣。
“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。”
苏月薇说完，不再停留，转身离开了餐厅。
希望再次像被戳破的泡泡。
林暖暖站在原地，看着空荡荡的门口，心里涩涩的。
果然，姐姐还是不愿意她靠近。
张姐在一旁看着，有些不忍，轻声安慰：“二小姐，大小姐她……性子是冷了些，但没有恶意的。
那架钢琴是她小时候用的，很有感情……”林暖暖勉强笑了笑：“没关系，我住客房也很好。”
话虽如此，一整个上午，待在空旷的客房里，林暖暖都觉得无所适从。
养父母被苏明远和楚瑜请去商量具体事宜了，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宅子里，像个多余的影子。
她决定出去走走，熟悉一下环境。
这栋别墅很大，她不敢走远，只是在二楼和三楼的走廊里慢慢踱步。
不知不觉，她走到了三楼。
这里的布局似乎更私密，走廊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门，里面传来隐约的、断断续续的音符声。
是钢琴声。
林暖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，轻轻推开那扇门。
这是一个比楼下客厅小一些的起居室，布置得更加随性。
而最引人注目的，是窗边那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三角钢琴。
苏月薇并不在这里，钢琴盖开着，乐谱架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琴谱，刚才的音符，似乎是风吹动琴页，或是哪个佣人打扫时不小心碰响了琴键？
林暖暖的目光，却被钢琴上放着的一个相框吸引住了。
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，照片里，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苏月薇，穿着漂亮的公主裙，坐在一架小钢琴前，脸上带着一丝属于孩童的、略显腼腆却真实的笑意。
她身旁站着年轻许多的楚瑜，正温柔地看着她。
那架小钢琴，赫然就是现在摆在客房隔壁琴房里的那一架。
原来，那架钢琴承载着姐姐和妈妈这么温暖的回忆。
林暖暖心里忽然明白了苏月薇那句“不喜欢别人碰”背后的含义。
那不是排斥，而是守护。
她正看得出神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到了极点的声音：“谁让你进来的？”
林暖暖浑身一僵，猛地回头。
苏月薇不知何时站在门口，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，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，此刻翻涌着清晰的怒意，甚至……还有一丝被侵犯领地的凌厉。
“对、对不起！”
林暖暖吓得脸色发白，慌忙解释，“我听到有琴声，门没关，我就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苏月薇大步走进来，目光锐利地扫过钢琴，最终定格在那个被动过的相框上——林暖暖刚才拿起来看，放回去时角度略有偏差。
她伸出手，极其小心翼翼地将相框摆回原来的、分毫不差的位置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然后，她才转向林暖暖，眼神里的怒意未消，更多了几分审视。
“这是我的地方。”
她一字一顿地强调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，“没有我的允许，任何人都不准进来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对不起，姐姐，我下次再也不敢了！”
林暖暖连连道歉，几乎要哭出来。
她感觉这次的错误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。
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，苏月薇眼底的怒意渐渐被一种复杂的烦躁取代。
她讨厌这种被人闯入私密领域的感觉，更讨厌看到林暖暖这副仿佛被她欺负了的可怜模样。
她闭上眼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再睁开时，情绪己经收敛了大半，只剩下惯常的冰冷。
“出去。”
她吐出两个字，不再看林暖暖。
林暖暖如蒙大赦，几乎是逃离了这个房间。
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，苏月薇才缓缓走到钢琴边，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琴键，最终停留在那个相框上。
照片里母亲温柔的笑容，此刻却像一根细小的刺，扎在她的心上。
这个房间，这架钢琴，是楚瑜曾经亲自教导她、陪伴她度过无数练琴时光的地方，是她们母女之间为数不多的、不带任何“苏家继承人”压力的温暖回忆。
自从风波之后，楚瑜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转移，这里便成了她独自舔舐伤口、珍藏过去的精神角落。
林暖暖的闯入，像是一个信号，提醒着她，连这最后的净土，也可能即将失守。
傍晚，楚瑜来到林暖暖的客房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：“暖暖，琴房己经收拾好了，也做了除甲醛和通风，你今天就可以搬过去了。
就在月薇隔壁，你们姐妹俩以后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林暖暖惊讶地抬起头。
搬去……姐姐隔壁？
那个她明确表示过“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”的琴房隔壁？
姐姐……同意了吗？
还是说，这仅仅是父母单方面的安排？
想到苏月薇下午那冷冽如冰的眼神，林暖暖的心，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。
这即将到来的“毗邻而居”，究竟是拉近距离的开始，还是另一场无声风暴的前奏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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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身旁站着年轻许多的楚瑜，正温柔地看着她。
那架小钢琴，赫然就是现在摆在客房隔壁琴房里的那一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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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讨厌这种被人闯入私密领域的感觉，更讨厌看到林暖暖这副仿佛被她欺负了的可怜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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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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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，苏月薇才缓缓走到钢琴边，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琴键，最终停留在那个相框上。
照片里母亲温柔的笑容，此刻却像一根细小的刺，扎在她的心上。
这个房间，这架钢琴，是楚瑜曾经亲自教导她、陪伴她度过无数练琴时光的地方，是她们母女之间为数不多的、不带任何“苏家继承人”压力的温暖回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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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去……姐姐隔壁？
那个她明确表示过“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”的琴房隔壁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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